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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6、生死囹圄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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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水粼粼,在晨曦中曳出暖人的温度。河边,一个蓝衣男子静静独坐。
“歆儿。”来人着玄色衣裳,坐到他身边问,“昨晚可有收获?”发现他手里正握着一方雪帕。
“没有——”上官羽歆长叹一声收帕入怀,转头埋怨,“伍师父当初要是不把印章拱手让人现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。”
“这个……你怎么都知道了?”伍熙昆尴尬地笑笑。
“猜也猜得到。”羽歆淡淡白他一眼,“钰离虽可供给司徒蓝萱‘凝香酥’,却无人比师父更了解此药,我爹不在幻氏,自然不解其中奥妙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伍熙昆笑开,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,“那乖徒儿,谢谢你替为师隐瞒啦。”
“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,伍师父还是好自为之。”羽歆苦笑着重新望起远处发呆。
“真像啊!”伍熙昆看他侧脸不由感叹。
“什么?”对方不解地转回脸。
“我是说你和你娘长得很像。”伍熙昆面露怀念之色。
“娘……”羽歆怔怔。这些日子,他居然忙碌得没有想到母亲一次。
“那个……”伍熙昆打断他沉思道,“那个司徒蓝萱不简单,印章怕是没那么容易要得回来。”
“的确。”上官羽歆收回神,微微眯了下双眼。蓝萱的智慧昨夜他已领教过了。
“那要怎么办?拿不回来就没法交差了。”伍熙昆仔细观察他反应。
“这不是关键。”羽歆分析道,“如果能引来梁王一党并将其歼灭,我们东夷就不必再看陈王脸色。”更何况,他现在的确很想杀了夜臻麟泄恨。
“那……”伍熙昆犹豫一阵,“那你关押着二夫人又是何用意?”
羽歆冷冷道:“你问得太多了。”
伍熙昆一挑眉:了然,自己也曾为一个女子疯狂过。
“少主。”白面书生狼言这时走到两人身后道,“二夫人正闹绝食呢。”
“哦?另一个呢?”上官羽歆语气清冷。
“司徒姑娘三餐不拒,没哭没闹,总是坐着发呆。”
羽歆折下一根树枝,拿在手里轻轻敲着,“把戚采薇的情况告诉她,再让她们俩见个面就好了。”
“是!”狼言心下佩服。
羽歆又问:“城里可有风声?”
狼言答道:“一切如常,并没有传出梁王妃失踪的消息。”
“好吧。”羽歆低低叹了口气,“没什么事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!”狼言恭敬告退。
“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?”伍熙昆好奇问。
“听不出来司徒蓝萱不想死吗。”羽歆勾起嘴角,眼眸深邃望着远处,“我看可以看场好戏了。”
申正,暗室的门被打开,有人带着火把进入。
因为不适应光亮,蓝萱抬手一遮。
“伍师父,你说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上官羽歆负手站住笑问。
“名节。”身侧的伍熙昆悲哀地瞅着墙边女子。
蓝萱心跳漏掉一拍,眉头渐渐蹙起。
上官羽歆轻笑一声,走近俯下身勾起她下颚,轻佻道:“可惜了,这么漂亮的王妃就要便宜了那帮家伙,你说梁王殿下若是知道妻子失贞该有什么反应。”
蓝萱美目迅速睁大,哑声问:“你、你想如何?”
羽歆抚上她脸颊,“最后问你一次。”指尖触及凝血的樱唇时微微一滞,“幻氏掌门印章现在何处?”
蓝萱默默看着他,许久,别开脸不再说话。
“哼!”羽歆火起,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那就休怪我无情了!”出手封住她穴,唤过三个随从道,“你们三个,好好伺候司徒姑娘。”走到一旁坐了下来。
伍熙昆深叹一声,也站到他旁边。
蓝萱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随从们逼近。
“姑娘,得罪了。”
足下铁链被同时踩着,手上那条被忽地一拉,她一声闷哼,直直撞进一人怀里。
将她抬到墙边后,三人不紧不慢解着她的火红嫁裳。
转眼间,雪白的香肩已暴露在空气中。
“上官羽歆,你何不直接杀了我?!”
“那样的话,就太便宜你了。”火光映曳,羽歆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墙体上,格外高大。
凌乱的狂吻欺上雪颈,“放开我!”蓝萱挣喊,看到胸前昨夜刚戴上的半块龙珏,绝望铺天盖地……
“在你面前,我只是羽歆。对我来说,你也只是蓝萱。”
“相信我,这世上最不愿意伤害你的人就是我。”
“不会有人再伤你了,我以生命起誓,他日若有负于你,定叫我万劫不复。”
“你的出现,究竟积蕴了我多少虔念?”
“你走之后,我将不会再爱上任何人……”
“只要你留下,我便给你这世上最好的。”
“只要你一句话,我现在就去退婚,我爹若反对,我们还可以远走高飞的。”
“不,我不松手,这辈子都不再松手了!”
记忆夹杂着衣衫剥落的声音传入耳帘,心痛之下冰凉的眼泪却倒流干涸。
“是我错了,不该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。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……”蓝萱微不可闻地喃喃着。
裙裾被掀起,那一瞬间,她突然凄楚地笑出声道:“统统去死吧!”
见她嘴角沁出鲜血,羽歆一惊离座。
“不好。”伍熙昆低呼一声,就见那三个随从已被气浪震开。
强行冲开穴道后,蓝萱滚身而出。
“砰!”的一声,螓首毫不犹豫撞到墙上。
一缕缕鲜血从头上游下,她躺在地上,静静望着窗外。
澄蓝的天、纯白的云,还有几只飞鸟缓缓翱翔……
记起来了,那天她独自在侯府廊内包扎手背上的刀伤,他却抱着一大堆伤药出现。
她询问,他竟说“我本来是想看飞鸟的,不想却遇到你。既然你受伤了,那这些药不妨就拿去用吧。”
他的温存,带着一点傻气的可爱。不图回报的关怀,一次又一次令她刻骨铭心。
正是在那一夜,她梦见了他,翌日醒来,发现喜欢上了他。
洞房花烛夜,他静静看着她心口的疤痕。
她说“我不痛了。”
他却落下眼泪说“我痛。”
雪峰上,“倘若有天我先你离开人世,千万为我活下去。”他无私的爱怜颠覆了她生死相随的夙愿。才发现,他对她的爱远比她对他,来得深、来得切。
“臻麟,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,好好地活下去。”樱唇绽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后,蓝萱终于缓缓阖上双目。
手中茶盏不小心滑落,夜臻麟望向地上的碎片,心肺一阵灼烧。
“阿萱……”惊恐随行茫然而来,“她一定出事了,一定是出事了!”他离座欲出凉亭。
“殿下冷静些,您想让全城人都知道司徒失踪的消息吗?”柳星彦照旧拦住他去路。
“换作是端木静肜,你能冷静么?!”夜臻麟怒吼,“再也不能等了,我这就带兵去城南!”一把拨开他。
“殿下要是这会儿去,司徒就永远回不来了。”薛子鱼的声音永远不愠不火。
夜臻麟身形一滞,回身问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眼神异常阴锐。
薛子鱼道:“三天时间不长,但对于一个新婚之夜失去妻子的丈夫来说却是度日如年,对方算准这点,所以此刻定然设下陷阱正等殿下自投罗网。”
“那你认为三天后会比较不同?”夜臻麟幽幽瞅着他。
“当然。”薛子鱼噙起自信的微笑,“这三天就对手来说是狩猎,对我方而言同样是机会,如果做好了准备,说不定就能反客为主,化被动为主动。”
夜臻麟冷笑一声,“上官羽歆又不傻,难道会算不到这一层?”
“总好过殿下莽撞硬拼。”薛子鱼平静回道。
“不错!”秦紫婴这时一身戎装从院口步入,“殿下别忘了,上官羽歆在军中尚有季阳这个帮手,到时他要想调出一两千的人手并非难事。”
夜臻麟理智恢复,闭眼一叹歉然道:“是我太冲动了。”
“关心则乱,此乃人之常情,殿下不必觉得内疚。”柳星彦宽慰着。
紫婴亦道:“放心吧,我的人都已经交待过了,到时全凭殿下吩咐。”
“恩。”夜臻麟生生忍住眼中酸涩,怔望向蓝天,“等着我,阿萱。”心痛得无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