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云小七》云小七

29、灭门之灾（七）

　　“云庄主，你为何要抓我妹妹。”开口的是正牌上官逸，儒雅而浓厚的气质。这是经过岁月磨练的沉淀，这就是十年前出面结束紫云山庄的男人，也是曾经在内乱的战场上以一敌百的男人。
　　云小七只是笑着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
　　门外一阵花香扑面而来。云小七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。
　　“蓉绮，你是喜欢这娇艳少女的血，还是昔日故人之血？”云小七的声音显然是对着这香气的来源。
　　四姑娘妩媚的笑声响起，赵轩枫和上官逸都觉得身子一阵酥软，夜蓉绮果然名不虚传。
　　“朱雀姑娘。”上官逸向屋内进了一步。
　　“上官公子有礼了。”四姑娘说着，接过了四月。
　　“既然朱雀姑娘是云庄主的人，可否念在昔日情份上，救我妹子一命。”上官逸说。
　　“上官公子可知道，云爷此次前来，就是为了救上官家，怎奈莫大执迷不悟，贪念过剩，才让这苏州城血腥冲天。”夜蓉绮解开四月身上的长鞭。
　　“在下愚钝，请云庄主明示。”上官逸说。
　　“解释可以，先放血！”四月说着就去抓上官竹月的胳膊，却被上官逸硬生生的握住了手腕。
　　“上官公子若是不愿意，那你的血也可以。”夜蓉绮笑了笑，从怀里取出一排金针。
　　上官逸没有丝毫的犹豫，长剑只是一闪而过的光芒，茶碗里就是多了一碗满满的血迹。
　　“四月，这是五十只易容蛊。你与上官公子一起，去一趟县衙大牢吧。”夜蓉绮在腰间解下一个玲珑透明的夜光瓶，递给了四月。
　　四月看了眼赵轩枫。上官逸感激的向云小七握拳告别，两人飞身而出。

　　夜蓉绮取出金针，扎在云小七的手脚上，然后又取出在九姑娘那拿来的嗜血蛊，吃饱了血的蛊一下子肥厚了许多，金针一扎，血就顺着金针滴入云小七的被挑断的手筋脚筋之处。然后夜蓉绮拿出一些香料，碾碎，压成汁，滴在了云小七的伤口处。
　　待到一切结束了，一直站着门口的上官竹月闻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香味。

　　上官峰的二夫人，生有两子，一个是上官家的二公子上官逸，一个是三小姐上官竹月。二夫人名罗绮，随父行医，体质特异，可以用血做香料。后来被习武之人发现，用这种香料，武功修为进步极快，修习内力一日，顶得上他人百日之功。苏州城处在若金势力交界处，林知府为了向朝廷表忠心，曾经多次进贡此香料，但是供不应求，活生生的逼死了上官竹月的娘亲。
　　事情到此，林知府顶着上面的压力，只得对上官竹月下手。

　　这香味，便是以他们家人之血制成的香料的味道。
　　“上官姑娘讨厌这香味？”云小七看着她的表情问。
　　上官竹月的眼里，有一闪而过的杀气。在这间客房的人，夜蓉绮，赵轩枫，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人，上官竹月的杀气外漏的那一刻，他们就明白了，这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孩子。
　　“姑娘，其实有你这种血的人，曾经被称为圣人。”云小七说。
　　上官竹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。
　　“若不是姑娘急于求成，划开的伤口太大，导致左臂伤口无法愈合，你的体制本身可以自动恢复的，比常人要恢复的快一些。”云小七看着她的左臂 。
　　夜蓉绮走过去，掀开了她那海蓝色的长袖，那左臂上有一条像是烧焦了一样紫红色突起的伤痕。
　　“可是你们这一族的人，因为中原人的贪婪，被灭族了。你应该是绮罗姑娘所生吧。”云小七像是想起什么往事。
　　“你认识？”云小七看似去比上官竹月还要小一些的样子，上官竹月实在不相信眼前这个丫头会认识她娘。
　　“你娘曾是圣血族的圣女。”云小七接着说，“灭族的时候，她在族人的维护下逃了出来。”
　　“上官姑娘，这血，不是拿来习武用的。”夜蓉绮在掀开她的长袖时，顺便把了她的脉象，内力雄厚。远在她和赵轩枫之上，一看便是自己用了自身的血拿来练武。
　　“你胡说。”上官竹月甩开了夜蓉绮的手。
　　“上官姑娘，圣血族被灭于十年前。”夜蓉绮叹了口气，“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时候？”
　　十年前，内战，死伤无数。
　　“圣血族人的血本是药引，其实是活化筋骨，接骨续命之用的药引。却因为内战时伤亡惨重，人人自危，传说食用你们族人的血可以永生不老。”夜蓉绮解释道。
　　十年前，人们认为她的血可以永生不老，于是剥夺了一族人的生命。
　　十年后，她以为自己为母报仇，为了自救，杀了林家一家人。
　　都是为了自己，为了欲望。

　　夜蓉绮看着一炷香快要烧尽了，云小七的额头上也开始一颗一颗的掉下汗珠，人已经接近苍白，起药效了，要接上这断裂的筋骨，忍受的疼痛自然是比挑断时巨大。只是云小七天生对麻药无感，只能强忍这剧痛。

　　“四姑娘，我们回来了。”四月一脸兴奋，飘进屋内，看到了云小七那疼到惨白，接近透明的脸色。不由得忘了刚才的事情。
　　“朱雀姑娘。”上官逸随后翩然入内，看了眼云小七，一脸诧异，转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。
　　“小七怎么样？”四月问。
　　“忍过去就没事了。”夜蓉绮答道。
　　“朱雀姑娘为何不为云庄主用麻沸散？”上官逸问。
　　“迷药麻药等迷惑心智的药物，对云爷都是没有用的。”夜蓉绮答道。
　　上官逸沉吟了一声，也没有听到他到底说了什么，只是从怀里掏出了刚刚夜蓉绮交给他们的夜光瓶。
　　“这还有二十一只易容蛊。”上官逸说，“我爹今夜已经连夜遣散了下人。这上官府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了。”
　　“三爷。”云小七的声音因为剧痛而开始发颤，“明日若无炎定会当街斩杀上官家直系。你就趁着这个时候，带着真正的上官家离开。”
　　“可是这苏州城人人都认得我爹的长相。”上官竹月说。就算能有易容了的假上官峰替真的死了又如何，真的上官峰一出这苏州城，还不是人人都认识。
　　“爷爷的，都是你这丫头惹的乱子，还敢冲着小七乱喊。”武二爷雄厚而又沙哑的声音在清水庭院里响起，这清水庭院就是上官家的内院。他熊一般魁梧的体格后面，似乎还跟着两个人。
　　一个面容红扑扑，有点圆润的姑娘探出头来，“熊哥哥，到了么？”
　　“到了，到了。”武二爷面容一窘，退到了一遍。
　　“哎呀，姐姐。”那粉衣少女一见到云小七，就哭了起来。
　　“天奇兄也来了。”赵轩枫看到站在庭院里那温文尔雅的男子。
　　“我听武二爷说了情况，觉得若是由紫云山庄的几位持玉者护送上官家，始终不安全，不如由在下去。桃大仙的桃子本就是要定期送往边塞，这样也不会引人起疑，反而安全。”陶天奇笑着说。
　　“云庄主可好？”陶天奇走进了才发现云小七那一脸的憔悴。
　　“会好的。”赵轩枫说。
　　“这位是云庄主的义妹，桃灵儿姑娘，今夜，她会连夜为上官家的人易容。”夜蓉绮说。
　　待到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，散了场，云小七问夜蓉绮，“京城的上官老爷子那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“青龙已经给上官将军捎去了消息。”夜蓉绮答道。
　　“青龙。”云小七笑了笑。
　　“青龙说，那日闲云山庄，云庄主没杀他，容他安然无恙，只能说明他还不够资格做云爷的对手，他希望有一天，他能强大到让云爷不能忽视，在这之前，云爷想做的事情，他能帮忙的，一定会帮。”夜蓉绮说。
　　“青龙。朱雀，玄武。”云小七笑了笑，一个是要取他性命的男子，一个是十年前老皇帝埋下的内线，一个是曾经为这个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传说，她本无意要招惹。只是现在，这些人都已经成了和她一个阵营的人，皇帝如何不恨她，不忌她。

　　“蓉绮，你觉得上官竹月怎么样？”云小七问。
　　夜蓉绮小心的给云小七按摩着手脚的经脉，想了想，答道：“下手狠辣，干净利落，灭林家的手法实在是很漂亮，只是太年轻了，很多事情看不清。”
　　“只是经历的太少了。”云小七笑了笑。
　　“本来稍微想一下，就可以明白这一切太巧合了，上官家刚向亲家莫大表明了自己与林家的宿怨。林家就下了请帖，请上官竹月入府，而且还是为了自家女儿的婚期。”夜蓉绮说。
　　“或许，这上官竹月不是不知道，只是不想知道，顺水推舟，有了个机会，了却了这桩心事，也不枉她手臂上那道疤。”云小七说。
　　“只是，她有没有想过，自己的心事了了，却只是成了莫大攀附权贵的工具。”
　　“蓉绮，莫大不过只是皇权的牺牲品，他生来就不适合官场，却一心想入仕。”云小七的眼里从来没有莫大这样的人。
　　“到头来不过是若家得利，大皇子只是在林府住了几日，就收了苏州城。好漂亮的手段。”夜蓉绮赞叹。

作者有话说

　　由于有亲反映看不明白，所以先开番外，再续一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