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景元将军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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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骑军们盯着在场的药王秘传，就像是老虎看到了肉，满眼都是「功绩！功绩！！功绩！！！」，只闻得景元一声令下，便争前恐后地冲了上去。
一阵对抗，在几位将士微伤的情况下，他们成功生擒了一大批药王信徒，且都是药王秘传的高层人士，满载而归。
唯一可惜的就是，那位魁首过于狡猾敏锐，在觉察到异样之时就毫不犹豫地逃离了此地，没有被云骑军捉住。
除此之外，也有少数几人望风而逃，暂时躲过一劫。
景元一一看过被生擒的药王秘传众，却并未在其中发现某位少女的身影，心下一提。
她不会……还跟着那些人吧？
……
是的。
片羽从头到尾都注意着魁首的一举一动，在看出她想跑之后，直接跟了上去。
又因为她在紫月季背后，她有什么动作对方能察觉到，干脆卖个好，提醒紫月季，说自己感觉有些不妙，最好立刻跟随魁首撤离。
紫月季听她这么一说，似乎也从此地周遭的寂静中觉察出些风雨欲来的味道，于是，他们在打开门，看到云骑出现的前一刻，就离开了这里。
离魁首近的，也有人察觉得以逃离，这些硕果中残存的几颗，好不容易脱离了云骑的监察范围，才暂作停息。
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，“可恶，那群猎狗究竟是如何得知我们的集会之处的？！”
“我等行事向来小心谨慎，不该如此。”片羽沉着冷静地思索道，“且能让诸多猎狗集合此处，恐怕并非单纯是空穴来风。”
紫月季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，又惊又怒，“……你的意思是，有人向他们透露了情报！？”
“是的，紫月季大人。”
片羽点点头，又看向身为魁首的女性，“魁首大人及诸位大人试想，我等隐秘行迹，销匿声息，莫要说猎狗，哪怕仙舟将军，恐也难识我等伪装之精妙。”
“如今他们集结此地，显然做足了准备，这么想来，此前定然早有预谋。”
这个理由可信度极高，一时之间幸运逃过一劫的都脸色大变，身上的金光与枝叶都有沸腾的预兆。
“可恶！究竟是哪个混蛋！竟敢如此损我等大业！”
“若叫我逮住，必要将其碎尸万段！”
“该死该死该死！！！”
“……”
“好了，不必气恼。”
在恶毒谩骂的声音里，一直沉默的魁首终于开口，平息了一众愤懑。
她平静自若，语气平淡无波地开了口，“事已至此，愤慨已无济于事。”
“同胞如今遭受逮捕，实在遗憾，可药王之大业无有止息，仍需我等尽心竭力。此后，定要将此事牢记于心，谨慎再谨慎，莫要重蹈覆辙才是。”
众人齐齐应声。
“来，你过来。”
此事一了，魁首又向片羽所在之处看来，向她招了招手。
片羽走过去向她颔首，“魁首大人。”
“你很好，颇为机敏，聪慧，如今还能冷静复盘，实为少见……你是仙舟人吗？”
“并非，大人，我原是化外民，囿于百年寿命的短生种。”片羽说，“世间繁华有如繁星，仅有百年难以遍览，实乃遗憾，我因此苦寿数短暂久矣。今依托诸位蹬踏仙道，获取无尽寿形，自然无比珍惜。”
听她说完，魁首沉默一刻，开口道，“……确实，确实如此，世间有不少憾事，都受困于凡胎□□，不得圆满……唯有慈怀药王，能令我等困境有所转圜。”
“今后你便到我手下来吧。”她说，“我等基业，企需如你之人。”
片羽连忙俯首感谢魁首的提拔，与此同时，也不忘感激紫月季的携领，紫月季不禁对她更为满意，直言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，对她大加赞赏。
说来讽刺，他们受仙舟与巡猎护佑的时候，将其视为理所应当，如今在药王秘传里，倒还谈起知恩图报来了。
这次谈话没有持续多久，魁首就让他们各自分散离开，不要暴露，至于后续的指示，她会派人传达。
片羽也回到了长乐天的小别院，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同道中人们给举报了。
——匿名举报给神策府。
现如今，在他们的地位上能打探出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，也到了一定限度，再打探就需要升职，但他们如果再升职，不吃丹药说不过去，还不如到此结束，剩下的机密由她打探，也不需要旁人冒险。
几个人被云骑抓住的时候都懵了，千防万防，没想到最后落到自家人手里。
好在得到片羽消息的青镞及时赶到，将人从云骑那里提了出来，没让大水冲了龙王庙。
“……简而言之，这就是经过。诸位此次卧底辛苦了，未有人发生意外，再幸运不过，诸位打探到的消息与情报也令神策府对药王秘传的掌握更为深入，实乃大功一件。”
青镞把他们带到神策府说明情况。
“各位好好休息，嘉奖待神策府统和后会即刻送上，只是在药王秘传尚未被一网打尽之前，暂且不能对外公布，个中缘由还望诸位见谅。”
这倒没问题，但是，寒鸦问，“那片羽姑娘呢？”
“是啊。”
其他人也附和道，“先前还有人能互相帮衬，我们若走了，届时她若是陷入困境，那便是真的孤立无援了。”
“高位更需小心谨慎，可如今她手下无人可用，万一遇到难事该如何是好？”
他们脸上并没有平安脱离药王秘传后的庆幸和喜悦，只有对仍处险地的战友的担忧。
“如今也唯有信任片羽姑娘了。”
青镞也清楚这些情况，但事已至此，她亦无可奈何。
“以她的能力，哪怕暴露身份，也应当足够自保。但无论如何，神策府必然会鼎力相助，不叫助我之人陷入危难之中。”
……
片羽倒是想多打探打探魁首的消息，但此人十分谨慎。
集会之时，即便面对药王秘传的内部核心人员，也带着面具，身着再常见不过的仙舟服饰。嗓音也很普遍，没什么特色，除了知道她是女性外，根本找不出任何有辨识度的特征。
她原以为，魁首让她到她手下的意思是随侍左右，结果只是直接由她管理而已，给她安排了一个丹鼎司的职位，让她潜入进去。
瞧，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罗浮编制，虽然只是打杂的丹士……毕竟在魁首看来，她不懂医术，要是安排得位置太高，身份迟早会暴露。
临上班前，片羽借来几本医术与药理典籍，了解了一下基础知识，自觉心中有些熟悉，但记忆没复原，也只是到似曾相识的地步。
之后就准备上工了。
这种做杂活的丹士可真不是人干的呢。
每天眼一睁就是忙忙忙，要帮医师接待指引病患，给医师丹士记录接诊情况和制药情况，搬运器械和药材，从旁协助处理药材，点火，控制炉温，处理医疗垃圾……
下班？那是什么？
双休？这又是什么？
片羽忙得昏天黑地，眼前不是各种各样的药材，就是白花花的丹药瓷瓶，她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入魔了。
她所属的那两位医师和丹士说她干事利索，聪慧多智，对她非常欣赏，还打算申请给她提前结束实习期，让她能做更多事，领更多的薪水……
当晚她就走关系，递上申请，把自己调到了白露手底下。
翌日，白露见到她后惊呼，“哎呀，片羽姐姐，你的黑眼圈也忒重了……”
“黑眼圈啊……”
片羽捧起手机屏幕看自己，“今早遇见小桂子，她问我这妆化的是不是有点浓。”
白露点了点小脑袋，发出噢噢两声。
“因为前些日子病患恰巧多了不少，丹鼎司才会这么忙，毕竟正值季节更替嘛，有个头热脚冷，风寒感冒，再正常不过啦。”
平日里逃出去吃小吃的白露就像短生种六七岁的小孩子，可论起正业，她一开口就有专业人士的风范。
这也理所应当，毕竟龙女大人的号都已经排到下个月了。也因此，在她这里工作起来不能说轻松，但比先前忙得晕头转向，还是好了许多。
顺势，她还争取到了和白露一起去神策府定期为将军检查身体的机会。
不过，说是争取，其实也就是去拜托小白露。
当时听她提起后，白露是一口应下，都没什么犹豫，直到走到神策府门口了，才想起来她还有个药王秘传的身份。
白露很担心，“将军很厉害的，你不会暴露吧？”
片羽则从容淡定，“不必担心，若是有变故，我会见机行事的。”
两人在引领下一同步入神策府后府时，将军已然在那里等候医师的到来了。
只需穿过金色树叶顺着风丝悠悠飘落成的金色雨，便能够瞥见了那位身材颀长，俊美无俦的男人。
他正坐在檐下，漫不经心地逗弄着小团雀的白发男人，褪去盔甲后的他散去些威严之势，平添不少慵懒与随和，叫人见之可亲。
似乎是听闻到脚踏金叶的声音，他抬眸望来，目光触及白露时自然地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，当其又触及到龙女身后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，不禁又扩大了唇角的弧度。
“劳驾二位前来，景元有失远迎。此次也要麻烦你们为我操劳。”他起身相迎，笑道，“只期望结果尽善尽美，不叫诸位医师多有挂怀。”
白露摆了摆小手，浑不在意，“嗨呀，又不是一次两次了，将军这么客气做什么？”
“是啊。毕竟您乃维系罗浮仙舟大事之所在，筹谋政务已然殚精竭虑，我等自然要解决旁的问题，以便为将军分忧。”
片羽接上白露的话，又特意捡出了对方的名姓，问他，“您说是吗，景元将军？”
“哈哈……”
景元轻咳一声，少有地没用上自己熟门熟路的能言巧辩，先笑了一声，后缓言道，“姑娘如此好意，满心赤诚，实叫景元惭愧。如此一来，怕我也得道一句是才好。”
“不过，更多言语便留待屋中叙谈吧。”他为她们扶起门帘，“院中有风，可莫要受冷着凉了。”
“……？”
白露晃晃尾巴，感受了一下院中风……这强度，顶多能吹吹她的尾巴毛，这还受凉呢。
难不成闭目将军的感观也闭幕了吗？
……
“好啦，健健康康，没毛病。”
“但平日记得多动弹动弹，别整天整天地坐在桌案旁边，注意膳食均衡，多吃果蔬蛋白，还得早睡早起少熬夜……知道了吗？”
景元连连答应，“嗯嗯，我定然遵从医嘱。”
白露看一眼景元，叉上了腰，有样学样道，“今日是彦卿骁卫不在，若他在场，定会说「将军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，结果遵照没个一两天就又抛之脑后了」。”
景元不免辩解，“哎呀，有时文牍积攒，不得已嘛。”
“对，然后您就会这么说。”白露抱起手臂，像个小大人一样，“案牍劳形，将军今后得多多注意劳逸结合。”
景元点头，脾气十分好地连连答应“是是是，好好好”，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。
谁知他话音刚落，一旁为白露整理物件的片羽就轻飘飘地送过来一句话。
“三重肯定表否定……看来将军仍然不上心呐。”
“哦！原来如此。”
白露一听，毫不怀疑，立刻压低眉毛，凶起来了，“既然将军这个态度，那我也只好用些特殊办法了……等着丹鼎司送来的药草汤吧，将军。”
“诶……”
一听到药草汤，景元恬淡的神情终于变了变，嘴里莫名就泛起一阵苦涩，让他难以遏制地回忆起曾经从战场下来后，被按着喝苦药的日子。
“不必如此，龙女阁下……”
白露写好方子，拍了拍手，一边把它叠起来递给片羽，一边道，“没得商量，我药汤和药膳的方子都列好了，回头将军你就吃吧，一吃一个准儿。”
“唉……”
景元无可奈何，只得妥协了，不过……
“若是如此，次次从丹鼎司到神策府来回，未免过于麻烦，也颇为劳累，不为良法。”
说着，他无意间望向片羽，好似想到了主意，眼前一亮。
“既然片羽姑娘是龙女阁下助手，想必也精通药理。现如今，府中储备药物不为少数，不若就拜托姑娘暂且停驻于府中，依方处置？”
“一来，不必劳烦丹鼎司其他医师，兴师动众，二来，也好行监督之举……姑娘意下如何？”
白露：……
让她来检查，还打算拉走她的片羽姐姐。
将军这人……
怎么这么连吃带拿的。
作者有话说
第16章 景元将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