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绯闻》七分贝

15、Chapter 15.

　　摇滚音乐的魅力，永远是现场超越唱片。
　　“生活也许在沸腾着，翻着泡沫，但我却忽然觉得我完全在它之外，我真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从不停歇的干下去的人。这个时候，谁也不能安慰，也许连你也不能。就像那首诗说的，像在雾中一样。我可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，生命力还不够强。我的灵魂缺燃料，它有时虽然能迸出火花，但是不能总是熊熊燃烧。你的生命力比我强，我觉得你总是那么兴致勃勃的，就像居里说的，像一个飞转的陀螺。你该用你的速度来带动我，用你的火来燃烧我，用你的欢快的浪花把我从死水潭里带走。”
　　感受着激情澎湃的节奏，看着喧腾欢呼的人群，宋玉敏的脑海里却突然蹦出了李银河写给王小波的这个情书片段。当舞台上Tony的身影变得渐渐模糊时，她才察觉自己竟然落泪了。
　　她有些尴尬，也有些孤独。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，没有人察觉她的失控。
　　一曲终了，酒吧内一片欢呼。她悄悄擦去眼角的泪花，和着周围的人一道为他用力的鼓掌。
　　因为手机断电关机了，宋玉敏不知道时间。直到酒吧里的客人渐次买单离开，服务生们开始打扫清洁，这帮被音乐点燃的年轻人才终于肯起身离开。
　　因有宋玉敏这个“助理”在旁，这些朋友与Tony在酒吧门口拥抱道别后，便各自打车离去。
　　“我送你回酒店。”宋玉敏从包里摸出车钥匙。
　　Tony点点头，与她并肩一道往停车场走。
　　与酒吧内先前的氛围相比，深夜的街道显得有些清寂。空旷的大街上，只有深浅回响的足音伴着两人的影子在街灯下长短变幻。
　　“涛哥，就是那个人。”走了好一段，Tony突然出声道。
　　“哪个人？”宋玉敏不明所以。
　　“网友们说的我的绯闻男友。”
　　宋玉敏的脚跟突然一软，险些一个趔趄栽倒。
　　Tony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，笑道：“我记得你没喝酒啊。”
　　宋玉敏却顾不上他的玩笑话，只是仰头望着他：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　　“什么是真的？”Tony看着路灯下宋玉敏吃惊而又疑惑的脸，含笑问道。
　　“你和涛哥……”
　　“你觉得呢？”Tony问道。
　　如果不是他自己说起，从今天两人接触的情形来看，宋玉敏怎么也不可能将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想。可如果不是真的，那天的采访，他为何反应那么激烈？
　　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宋玉敏埋下了头。她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。
　　“绯闻的意思，你不懂吗？”Tony叹了口气，突然伸手将宋玉敏拥进了怀中。
　　宋玉敏的身子蓦地僵住。
　　有淡淡的薄荷味嗅入鼻腔，带着微凉的幽谧。被这陌生气息唤醒的宋玉敏，隔着薄薄的夏衫，清晰的感觉到了Tony胸壁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。
　　“那些绯闻，都是假的。”
　　Tony的声音从胸壁传来，有着不同以往的低沉喑哑。
　　宋玉敏抬起头来，一脸错愕：“你……说什么？”
　　看着这般表情的宋玉敏，Tony 的唇角轻轻上扬了一下：“你才是我的绯闻。”
　　如此亲昵的姿势，令宋玉敏的大脑有些混乱，以至于她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Tony这句话的意思。但她的身体，却在他更有力的拥抱下，发现了端倪。
　　他的身体清楚的告诉了她答案！
　　这一刻，宋玉敏惊慌失措：怎么会？！怎么可能？！……
　　“啪——”
　　在他的唇印上她的刹那，她手中的车钥匙突然掉落地面，在寂静的深夜砸出了刺耳的声响。
　　宋玉敏仓惶俯身拾捡钥匙。之后，她选择了落荒而逃。
　　如此狼狈，又如此慌张。以至于她事后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发动汽车，又是如何在没看导航的情况下把车开回了小区的停车位。
　　宋玉敏从车库一路跑步上楼，立在门口竟好半天掏不出包里的钥匙。她将挎包拉链全都拉开翻找，却在中间的隔包里意外发现了一个小盒子。
　　宋玉敏心下又是猛的一跳。
　　进门开灯后，她发现那是一盒SWISS THINS心形巧克力。打开盒子，里还有一张精致的小卡片，上面印着一行金色的小字：
　　爱，很难说出口。心，只要你看见。T
　　宋玉敏像被烙铁烫着了手一般，一把丢开了卡片，身体失力靠在了门上。
　　Tony，那个仅仅因声音就令几十万粉丝膜拜的男神，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，会对她产生兴趣，会对这个年纪的她表白……
　　一切都像是梦境，甚至比梦境还不真实。
　　似乎为了确认这是不是梦，她又从地上捡起那张卡片。看着卡片上的那行字，她又陷入疑惑：他是什么时候放进自己包里的？是在KTV她出包厢叫果盘的时候吗？……
　　今天发生的事，令她头晕目眩。此刻心底剧烈起伏的情绪，超越了她迄今为止体验过的感情强度，无论是高中时对物理老师的暗恋，还是大学中与老公的相识直至结婚。
　　方才，如果不是车钥匙掉地，会发生什么？
　　宋玉敏不确定。
　　她有些后怕，却又有些遗憾。她既怕自己拒绝不了他带着青春气息的甘美诱惑，又遗憾她最终做出了逃离的选择。这一刻，她的大脑高速运转，无数难以描摹的情绪都纠结在拥抱的那一刻。
　　“铃铃铃——”
　　客厅的电话突然刺耳响起。宋玉敏吓得一惊。
　　好一阵，她才从凌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，上前接起了电话。
　　“阿敏，你怎么了？我打了一晚上电话，你手机关机，座机又不接，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　　听见电话里丈夫接连的问话，宋玉敏慌张得连连摇头。
　　“阿敏？阿敏？！”
　　丈夫急切的呼喊，让她反应过来，他看不见她的摇头，也看不见她的慌张。
　　“我，我没事。”
　　“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沙哑？”
　　“哦，今天陪嘉宾们游古城，可能是吹了风，有些感冒，回家吃了药就睡着了，刚起来上厕所才听见你的电话……”
　　宋玉敏第一次对丈夫撒了谎。
　　丈夫听她解释后放下心来，叮嘱她要多喝水，关上飘窗不要对着风睡……丈夫絮絮叨叨的电话，让宋玉敏有股说不出的难受，她打断道：“我累了，先去睡了，明天再给你电话。”
　　挂掉电话，宋玉敏发现自己竟是一身大汗。
　　从没感觉过如此的身心疲惫。宋玉敏长吁一口气，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