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、第十九章 恭行北面礼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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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藤光从围棋社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，推开门喊一声“我回来了”，便见到穿着围裙的母亲拿着炒菜的铲子从厨房里走出来。
“小光，有同学在找你，在你屋里等着呢，快上去吧。”
“诶？”进藤光皱着眉一阵诧异，除了小明基本上很少有同学直接来他家，不过听妈妈的口气不可能是小明嘛。
进藤夫人看一眼楼上，眉眼间带着喜悦自豪，压低声音对就闹腾光说：“小光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漂亮的女生，也不跟妈妈说，人家都找上门来了。”
“啊？”进藤光张着嘴一脸诧异，接着不高兴地扁嘴道，“哪来的什么女生啊，真麻烦。”
佐为一双漂亮的眼睛因吃惊而睁大：“小光，看来你很受欢迎嘛。”
进藤光脸色微红地瞪他一眼：胡说什么啊Sai。心中对两个人的八卦颇为不满，也不知道哪来的女生，真是麻烦。
进藤光气呼呼地径直走上楼，佐为一脸好奇地跟在后面。
扭开门把手，推开门，便见到一个少女跪坐在进藤爷爷刚送的棋盘边，自己一个人摆棋。白色的长袖束腰衬衫，白色的制服裤，长发散落在地上，用一根长长的白丝带扎起，一种沉静清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浸润到空气中，连带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宁静。
进藤光愣在门口，嘴微张着——这个女生我完全不认识啊。
佐为在一旁看看少女，又看看小光，奇怪道：“小光，你不认识她吗？”
进藤光傻傻地冲佐为点点头。
坐在屋里的少女继续将棋子依次落在棋盘上，没有抬头却传来清冷而悦耳的声音：“进藤君，请坐。”语气悠然镇定，好像自己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一般。
进藤光对这一系列变化完全摸不着头脑，少女的话似乎有一种让人不自觉地听从的力量，使他不由自主地按照少女的吩咐坐在棋盘对面。
少女纤长的手指拈起一颗黑子落下，白皙的皮肤与纯净的黑形成鲜明的对比，却又无比和谐。
最后一子落下，少女静静注视着棋盘，并没有抬眼看他：“进藤君，你觉得这局棋如何？”
进藤光将目光放在棋盘上：是白子赢了啊。
佐为望着棋局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：“没错，白子实力相当强。虽然这局棋的样子相当混乱，依然能看出黑白双方的实力。黑子的技巧还不够成熟，不过大局观和谋划却是极好的，咳，就是后期下得太狠了。但是在白子面前能下到这种程度也已经很不错了。”
“那个，”进藤光抬头看向少女，“白子很强，黑子虽然技巧不成熟不过大局观好，还有，还有……”什么来着，佐为？
“还有谋划很好，但是后期下得太狠。”
“对，谋划很好，但是后期下得太狠。”可是，刚才的声音好清冷啊——
“啊，刚才的话是你说的！”进藤光猛地跳起来，一手指着少女，惊诧万分。
少女抬头，嘴角勾起一抹笑，如幽潭般的墨色眼眸深不见底：“没错，是我说的。”
进藤光指着少女的手抖啊抖，眼睛大睁着：“你，你，你……”你了半天都没你出来什么，眼光倒开始不自觉地往佐为那边飘。
少女的头偏了偏，犀利而自信的目光直直看进佐为紫色的眼眸中：“谢谢您的夸奖，我是执黑的人。”
佐为惊讶地站在原地，手里的蝠骨扇紧了又紧，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，嘴唇微张，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霜夜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他。修长的身形，白色狩衣，紫色长发，风华绝代，凤眸中流转着万千光华，带着沉淀千年的清雅，超尘脱俗得好像一副水墨画。自己见过那么多灵，除了安倍晴明以外，就属这个被称为“佐为”的灵最好看了。
“你……你能看到我吗？”
少女依然淡笑着，跪坐着朝佐为恭敬地鞠了一躬：“我叫寒川霜夜，海王中学一年级，请多多指教。”
进藤光立刻跳起来大叫道：“海王！跟塔矢一个学校！”
少女倒是镇定自若，丝毫不以他的反应为怪，微笑点头：“没错。”
进藤光小心翼翼地试探：“你认识塔矢？”
少女的声音很平静：“全校都认识他。”
进藤光立刻慌神：“那你，你，你……”
少女从容接口：“我不会告诉他。”
进藤光大大松了一口气，这才像想起什么一样，眼睛瞄瞄佐为，再看看少女：“你，你真的……”
“我真的能看到他，而且我知道你叫他‘佐为’。”
进藤光眼睛先是睁大，接着流露出惊喜，对佐为开心地大声道：“佐为，她能看到你，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能看到你，太好啦。”
佐为也十分兴奋地手舞足蹈：“没错没错，终于有其他人能看到我了。”
两个人高兴一阵子，佐为才跑到霜夜面前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：“可是，你为什么能看到我呢？”
进藤光也好奇地看过来。
霜夜为他们解惑：“人死后变成的灵我都能看到。”其实不止如此，连各种妖怪也是可以看到的。
进藤光皱眉思考：“诶？难道你是漫画里画的那种阴阳师？”
“我不是阴阳师，只是天生的阴阳眼而已。”虽然跟晴明关系不错，但是自己并没有拜师，按照土御门流派的规矩自然也无法学到他的阴阳术。所以佐为说不定真的不是背后灵来着，只不过自己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一种灵，就随便叫了，如果晴明听到的话一定会说自己不懂装懂云云。
佐为惊讶中带着喜悦，睁大眼睛的样子十分可爱：“原来是这样，好厉害啊。”
霜夜嘴角一勾，十分淡定地抛一颗炸弹：“而且我知道佐为就是网路围棋上的传奇——Sai。”
那边一人一灵立刻惊住，进藤光反射性否认，强笑道：“什么Sai啊，黑犀牛，白犀牛……”（犀牛日语发音为sai）
藤原佐为却已打断他：“小光，她已经知道了。”
接着转向霜夜，一振长袖跪坐下来，动作优雅：“我是藤原佐为，平安时代棋士，请多指教。”
霜夜镇定而郑重地回礼，每一个细节都标准到位：“您好，关于您的存在我不会对外宣扬，请放心。”只是不会对“外”而已，死老头的话明明要算“内”的。
佐为身上透出棋士特有的风度和气势：“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少女自信而从容地伸出纤纤素手，指向棋盘：“请您看这局棋，”她微微一顿，好像是特意为对方留下时间来回顾，却十分自然，接着再抛一颗重磅炸弹，“看我是否有资格陪您下棋。”
霜夜摆的这局棋正是之前与绪方下的那一局，之所以选它一方面因为跟自己师父下的棋都不是以争胜为目的，只有这一局里面有如此强烈的战意燃烧；另一方面是这局里面既能体现出色的大局观、深远的谋略、敏锐的棋感、精准的判断，又有对实地的争夺、激烈的厮杀。最早看到藤原佐为在第一次三将战上的对局——那还是塔矢亮找出来的——便觉得棋风跟本因坊秀策很像，加上暑假那些棋谱，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。于是想到他能附身于进藤光身上，自然也可能寄居在秀策的内心深处，即使不是，至少他们的风格是极其近似的，完全可以用秀策的风格来推断他。秀策的棋被后人评价为“简明见长，妙入精微”“以堂正之师，布罗仙大阵；于渺无形处，隐肃杀之机”，就算有时代因素影响，想必他本人也十分喜爱这种风格。再加上暑假两个月学到的现代定石，应该对现代围棋一些重实地的风格也有所接受。而霜夜的这局两者都占着，自然哪种情况都不吃亏。
佐为的蝠骨扇轻轻抵在下颌处，眼中带着惊喜和疑惑：“你要陪我下棋？”
霜夜泰然自若，回答之中又带了几分恭敬之意：“不错。我想跟我下棋一定比跟进藤君下更有意思，毕竟网路上闹出那么多风风雨雨，大概进藤君也不敢让您再下网路围棋了。”随即一笑，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这个浅笑融化了一般，变得轻松而温暖，“当然了，也是想多跟您学一些，毕竟我是很热爱围棋的呢。”
佐为立刻举着胳膊跳起来欢呼：“太好了，太好了，我已经很久没跟小光以外的人下棋了。”接着扑到霜夜面前，兴奋地嚷着，“我们现在就开始吧！”
霜夜从善如流，马上开始。其实之前远远看着他们时，就觉得这个灵虽然在自己的领域内仿佛神一般的存在丝毫无法撼动，但是就日常而言还是很好拐的，很有小孩子心性。再加上他暑假之后便只能跟进藤光这样的初学者下棋，自然满足不了他对于围棋的热爱和渴望。毕竟以灵的形式存在千年一定要有极强烈的信念和意志，而在他身上，很明显，就是围棋。何况在自己面前完全不用隐瞒身份，又正中他期待别人认可自己存在的愿望。考虑到这一系列因素，霜夜来之前便知道此行十拿九稳。
自进藤光和佐为进屋，霜夜就一直主导着一切的发展，自信而沉着，但是当一局结束之后，看着佐为兴奋地喊着“再来一局”的样子，饶是霜夜也无法淡定——见过下手狠的，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！
进藤一脸不高兴：“你看得到他干什么还让我摆棋？”
霜夜深吸一口气：“因为方便。”随后咬牙切齿地瞪向佐为：“佐为。”一局下来三人之间的称呼已然亲近了许多。
“诶？”佐为停下，睁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霜夜。
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霜夜牙缝里挤出来：“我可以揍你吗？”
佐为眨眨眼：“……”
进藤光叹气摊手：“还不是跟我一样。”
作者有话说
第20章 第十九章 恭行北面礼
，还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