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第五十一章 玫瑰庄园的血与火（六）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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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司海微微一笑，从容地弹了弹衣角：“你何尝不是与山中井宏有嫌隙。难道你忘了，三十年前你弟弟是怎么死的？”
下谷管家整个人一震，身形更显佝偻，嘴唇颤抖几乎说不出话，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：“我弟弟的死只是意外，老爷他不是故意的。”
白鸟警官记录的笔微微一顿：“能详细说说吗？”
下谷管家坚持着叙述：“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，那时候公司里效益还不好，两位小姐刚刚出生，到处都要用钱。当时我弟弟给老爷干司机，有一批货要赶着运，他为了及时送到走了一条危路，结果发生山体滑坡，他就……就再也没回来……但老爷也不想的，都是被那个客户逼的……是老爷把我们从地狱里救出来，我怎么会憎恨他。”
中司海继续爆料：“井樱的嫌疑也不小，之前她屡次想对公司进行改革，可山中井宏都不让，父女俩屡屡发生矛盾口角。以她要强的性格，恐怕早就等继承等得不耐烦了吧。”
霜夜目光一凛，狐狸尾巴忍不住露出来了！
山中井樱立刻反击，却是梨花带雨，颇能引起别人的怜惜：“中司海，你到底什么意思。我爸爸都去世了，你还这样泼我脏水。我真是看错你了！”
之后三人互相攻击，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，直到白鸟要求去看证物才告一段落。服部立刻跟上，临走前看了一眼毫无离开意思的霜夜，不屑地嘟囔：“果然是只会招摇撞骗的小鬼。”
霜夜毫不在意，随口回道：“我只接受了十二年前案子的委托，其他与我无关。”
更是换来了服部一眼怒瞪，随后甩袖而去。
霜夜低头微微皱眉：其实说再没有有价值的信息也不对，他们三个争执的场面虽然混乱，但是有一点特别，下谷管家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山中井樱一句坏话，即使山中井樱把矛头指向他，他也只是隐忍地低下头而已。其实下谷管家这样做未必只是出于对山中井宏的忠心和感激，毕竟山中两姐妹十八岁以前跟父亲不亲，母亲又早丧，可以说是下谷管家一手带大的，他对她们的感情肯定不一般，他看山中井樱的眼神分明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。所以——霜夜目光一闪——所以即使她们犯了罪，下谷管家也不会说出来吧。
霜夜沉吟片刻，便推门走了出去。刚一进走廊，便看到白鸟和服部站在不远处各自皱眉，还有一位工作人员拿着手机刚刚离开。
霜夜走上前：“是法医的验尸有了结论吗？”
白鸟任三郎看她的目光有些轻视：“这是警方的事情，小鬼不要插手。”
服部也不屑冷哼：“连证物都不知道看的人不要添乱。”
霜夜淡淡一笑：“是□□吧。”
两人闻言都是一惊。
白鸟看霜夜的眼神立刻有些不同：“没想到你能看出来。”
霜夜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当成夸奖：“□□的症状还是很明显的，而且死者吃下的三种东西有一个共同点。”
服部撇嘴：“你也发现了。”双手环抱，手指轻敲肘部：“Strychnine，□□，又名□□，是由马钱子中提取的一种生物碱，一般作为神经中枢兴奋剂用于医疗。但是如果用量过大，也会导致中毒，表现是面、颈部肌肉僵硬，瞳孔缩小之后扩大，惊厥，角弓反张，腱反射亢进，严重者因胸、腹、膈肌强直收缩、麻痹而死亡。你能猜出来也不奇怪，毕竟造成这样死状的药物犯人最容易弄到手的就是□□了。”
服部停顿一下，继续分析：“□□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的苦，所以如果直接加在水里或者一般食物里只要死者尝到就会立刻发现。但是死者明显是中毒一段时间之后直到不适症状明显起来才发现的，所以死者吃下的东西一定能掩盖苦味。下谷管家给他的药是亲自经手的，而且刚刚问讯的时候也反复说不可能有除他以外的人动过心脏病药。那个药是用胶囊装起来的，并且因为是人工特别配置没有包装，也就是说只要打开胶囊放入□□，死者根本不会尝到就可以吞进去，所以下谷管家的嫌疑不能排除。”
他顺势倚靠着旁边的墙壁，一手托腮：“Campari最早由米兰人Campari创制，是意大利生产的著名开胃酒，也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苦味酒，酒的苦味来自苦橘子皮和龙胆，也可以掩盖□□的苦味。”
白鸟接着他的话说到：“但是刚刚木本夫人提到，死者生前酷爱Campari，并且窖藏了很多六十年的意大利南部巴朗庄园产的Campari。我对酒有些研究，虽然每一瓶酒的味道都会不同，但是习惯喝一种酒的人能够找到这种酒独有的味道。木本夫人说，死者的味觉非常敏锐。如果加上□□这种只要一丁点就会很苦的药物，应该还是能察觉出来的。所以山中井樱的嫌疑可以排除。”
从他的态度和口气里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对服部已经有了些认同，想必在刚刚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让他意识到服部并不是空有其名。霜夜眉目略略舒缓，人总是要靠自己的本事让别人信服的。
服部点头表示认同：“中司先生端去的是咖啡，也可以掩盖苦味。”
白鸟警官继续分析：“木本夫人刚刚说过，自己给山中先生做了十五年的女佣，每天晚上都会煮一杯咖啡给山中先生喝，而且因为味道把握的好，让死者十分喜欢，所以死者在喝的时候连糖和牛奶都不加。想必也是可以察觉里面多加了□□导致的味道改变。”
随后他抬头，并不征求服部和霜夜的意见，只是陈述道：“我去公布结果，逮捕嫌犯。”
然后便向会客厅走去。
霜夜看着他的背影，心中默默评价：自傲，自信，喜欢摆架子，有点阴沉，有点冷淡，有些心机。这个人和单纯阳光的高木涉简直是两个极端啊，东京警署果然奇葩朵朵开，怪才遍地是。
一旁服部眉头紧锁，喃喃自语：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”
霜夜随口接道：“三段论推理，是大前提、小前提、结论。但是如果前提错误，推出的结论自然很难正确。”
服部依然解不开问题：“可是喝了十五年同一个人煮的咖啡，应该可以判断出不同。”
霜夜没有看他，语气平淡：“谁说今天的咖啡一定是木本夫人煮的？”
服部抬头不耐烦地反驳：“不懂就不要啰嗦。打扰别人思考会被驴踢的。木本夫人明明说了……”
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，眼前一亮，瞳孔蓦地睁大，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整个人如电影卡带了一秒钟，突然一下子扭头往来路上飞快地窜了了过去。
霜夜：“……”
目睹这一系列丰富的表情变化和肢体语言，霜夜表示自己内心强悍无比淡定——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，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活宝。
她驻足片刻，转身步伐从容地向厨房走去——在这里做菲佣十五年的话，一定也经历过当年那个案子吧。
当她走进厨房时，很快从几个菲佣里面锁定出了木本夫人，因为其他的两个都是年龄二十左右的女孩子，十五年前大概还在自家院子里玩娃娃过家家呢。
霜夜上前，微微欠身：“木本夫人，您好。”
木本夫人将刚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水槽旁的台子上，转过头看了片刻，微笑道：“是老爷请来的小侦探，寒川小姐吧。”
霜夜再次露出萌翻一众大叔大婶的纯真少女版笑容：“您过奖了，说不上侦探，只是尽己所能来帮帮忙而已。”
木本夫人的语气带了悲伤：“没想到案子还没查出来，老爷就先去世了，世事无常啊。老爷和井杏小姐，都是很好很好的人。”
时间不多，霜夜进入正题：“木本夫人，您是否记得，井杏小姐出事前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”
木本夫人皱着眉头努力回忆：“这个倒没有。只不过井樱小姐悲伤了好一阵子，还出了国说是散散心。下谷管家那一阵子情绪也很不对劲。不过想想也是，她们两姐妹可是下谷管家看着长大的。”
霜夜继续发问：“井樱小姐当时有什么很熟悉的朋友吗，一般都做些什么呢？”
木本夫人：“要说熟悉的朋友还真没有几个，你也知道，井樱小姐当时内向得近乎自闭。除了井杏小姐，也就是男朋友三代先生，还有青梅竹马的中司先生能跟她说上话。现在倒是比原来讨人喜欢了些。”
霜夜继续引导：“她现在变化可真大，完全想不到还有那样的时候。”
木本夫人露出微笑，人在遇到认同自己的观点时心情总是容易愉悦，也愿意分享更多的想法：“当时宅子里的佣人都更喜欢活泼开朗的井杏小姐，偏偏那个三代先生，居然抛弃了井杏小姐选择井樱小姐，如果不是他三心二意，井杏小姐也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。”
霜夜继续表示赞同，顺便鄙视三代杨仁。看来这位木本夫人很是为山中井杏不平，也更喜欢山中井杏呢。
木本夫人敲敲头：“哦，对了，也就是小猫小狗的才和那个三代先生一个想法。”
霜夜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：“小猫小狗？”
木本夫人在围裙上擦擦手：“是啊，井杏小姐不是很喜欢小动物。出事前几个月井樱小姐带回了一只流浪猫，井杏小姐很不喜欢，不过还是没有逆着她的意思。本来那只猫整天腻在井樱小姐身边，后来井杏小姐出事，井樱小姐伤心得很，这只死猫不但不逗趣耍宝来安慰井樱小姐，反而一爪子抓伤了她跳窗跑了。难怪人家说狗是忠臣，猫是奸臣，真是忘恩负义！”
霜夜的手指紧握成拳，脸上笑容依旧，只从那深陷的指甲上可以窥见她此刻心中的隐忍：“木本夫人，谢谢您的帮助，跟您聊天很开心。”
木本夫人脸上的皱褶笑出了一朵花：“劳烦你听我这样唠叨，现在的年轻人，已经很少有喜欢跟我们上了年纪的人说说话的了，他们啊，都嫌我们啰嗦没见识。”
霜夜微微倾身，浅浅鞠了一躬：“哪有，木本夫人对人生的见地会是年轻人的财富。”
从厨房中出来，霜夜一步一步走在走廊中。
她身上的礼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，本来衬托着出尘脱俗的气质的礼服，此刻看来却像是战士的铠甲，宝剑寒锋的剑鞘。
她的双眉直直入鬓，目光凛冽，眼神中压抑着的悲愤与凌厉几乎能把看到的人生生压垮。
尚未推开会客厅的门，便听到里面服部平次的喊声
——“下谷管家不是凶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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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章
倒刃的感情，矛盾的双生。
——你的推理没错，但谁说她不是凶手？
作者有话说
第53章 第五十一章 玫瑰庄园的血与火（六）
，还差